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虚无不是彻头彻尾的黑暗,而是手握火炬,却难以挥舞
悬笔,然后放下,昨天也是这样玩味,然后删除编写的音轨。不同的是,我看到停滞笔尖下的墨水,几行黑色,疲乏的生命线假意雀跃,被回过神来的我给拽停。
“没有意思”,阿丞细嚼完我从未听说也毫无兴趣的菜品,开始投掷他独有的观点。我感叹我这与过去毫无二致的行为,不过是浪费时间回归到虚无主义的怀抱中去。我似乎看到西南的某处,在我应接不暇近日里来结成实体符号的疑问时,伸出手臂扯着我的领口,一下将我拽回我的房间。而中间那几千里路,于我而言只是虚土。在房间里坐下,不是为了躲避灾祸,只是因为几个月以来苦心经营的热情,又散灭在虚无里。
我想起火把节的火堆,它们高大、稳定、带来热炎,它们是一群人在一起经营节日的象征,尽管是已经流于形式甚至走失形式的节日。我们尽情地点起烟火,为欢聚一堂点火,为伤逝实现点火。我惆怅每一次的收场,可怜每一个没有燃尽但还是被一击摧垮的火堆。我不是为终结和灭亡而悲伤,是为漫长只是相对而悲伤。我撑起自己做各类的事情,见识根本不想见识的货色,以为长久地维持新的现状就会改变,但是我又错了,孤独从不因同行的幻境而止步。
总有一个岔道,你会走失些什么
我在与朋友告别后,要一个人从暗处走到灯下,又从灯下走入更暗处,这也好,我享受涿州的夜晚。我与朋友交谈时耳目从不在乎他人,现在迎面的人群也如此,自说自话,我喜欢他们自说自话。终于走出人群最密集的地方,习惯性礼让,也习惯性地做着背景板。直到一个老人借给我更锋利的刀,轻易划开包装纸。将纸盒交给老人,既然每天都见到,那便搭句话,于是就说了一句。老人每天都顶着风在蹬车上端坐,双脚虚踩着微斜的水泥地,对着出入人群的门口,告诉我:“能拉点货就拉点”。我看着门口那厚重的军绿色门布,有人费力地推开,然后略带难堪地走了,我也没了兴致,不想在冬日里握着寒铁。这狭小的空间,算上我,共有十来个游荡的灵魂,又开始用恶臭的冷漠润饰各自的贫瘠与无趣,而我只是羞得提前退了场。
挂上一副耳机,牵着风,在回到宿舍前,最后绕着楼下的池塘转了一圈,几个月前,这里还有几只蜻蜓,换季的时刻它们就都跑了,也不知是死是活,当然也没有想的必要了。
来到人群最密集的场合,只感觉是被满屋的空气挤着
回到床边,找个椅子坐下,回顾糟糕的一天,我当然知道缘由。那天,我成年了,我是前一天从同学口中得知的。我是不愿意有人提醒我的,莫名的仪式感覆盖周身并用力收缩,这就是成人的滋味。为数不多的朋友们发来祝贺,简简单单的庆生后,立刻躺在床上,我开始回顾我单薄的履历。我会骄傲并感谢自己的成长,如果我的过去有光的彩色;我会狠狠地狠狠地做一件事情在成年以前,如果我真有勇气坚持;我会保留所有棱角意气风发仍如少年,如果所为真的大有裨益且无人阻拦。也如我所鄙夷的蛆虫,仿佛自嘲成真。虽然我知道未来是最宽敞的海,容得下一切,但是那一天的我失去了热情。我只晓得我有太多的自由,和被拘禁的未来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
玉娇失色
夜才刚刚开始,床边已经没有灯火,路灯的白皙被窗上水汽遮挡,时而呼啸的夜风,在我听来,不过是暴风雨的奏鸣曲。摧枯拉朽的雨音面前,只剩下这堵心墙,薄得只有一层水汽。我死力撑着空白的意识,在无声的房间里阻止胡思乱想,演一场我自导自演的哑剧。忽然,楼道里清脆的拍掌声,灯光被他激起,我孤立无援的战场,一瞬间便扭转了局势。
夜稍晚些的时候,思绪终于疲惫不堪变得轻盈。紧凑日程把七零八落的想法扫进箩筐,倒入记忆深处,写成梦的剧本并相机上演。梦里有一排排蓝色的玻璃,玻璃护着温室花朵,虽然我不懂花也不懂花语,却如呼吸一般顺畅地和它们聊了黄昏与我的琴架。走失的猫都回到沙发上,这次,它们答应呆得久一些。我甚至都想到醒来以后要对自己这种童话叙事表示鄙夷,但是,谁在乎呢?谁又会知道我与虚无的一切缠斗了一整天呢。
今天,我在痛定之后再来审视,我仍然不知道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究竟在何处,我只记得我从虚空中走出,全赖陌生人的一次微小举动,甚至称不上帮助。我只是希望,每一个莫名陷入虚无主义的人,都能得到哪怕是可笑的支援,不要被无病呻吟的标签戳死。
直到我跌离云雨,我才发现富态的思绪也会将人鲸吞
爱之花开放的地方,生命便能欣欣向荣。我想,在几万个被时间浸泡的日子里,我们就是来寻找意义并自我感动的。浅薄的阅历没有带给我走出虚无的真实力量,我只是学着成人的方式,一边质疑一边相信,一边痛骂一边热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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