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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为什么作家对十六年都情有独钟:杨过等小龙女用了16年,蓝忘机等魏无羡用了16年,多崎作与自己和解用了16年。16年有什么特殊含义吗?我们不得而知。我们只知道,无论这16年间,是多么痛苦,在16年后,杨过原谅了当初那个没有跳下悬崖的自己,蓝忘机原谅了那个没有同魏无羡站在一起的自己,多崎作原谅了那个没有色彩的自己。也许,16年是与自己和解的过渡期。
那么今天,我们就来分享村上春树的《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》。
少年时期,多崎作在名古屋有四个小伙伴,两男两女,分别是赤松庆,青海悦夫,白根柚木和黑野惠里。很显然,除作之外,四人名字中有一个共同之处——都有颜色。虽然作的名字显得格格不入,但五人团体一直很和谐,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多崎作大二那年。大二的一天清晨,青一通电话打来,作被突然告知,他被团体抛弃了,没有原因,不知理由。他想询问,却被请求不要再联系别人了。绝望孤独地过了十六年后,在女友沙罗的鼓励与支持下,多崎作开始了寻找真相、拜访故友的巡礼之年。
故事的开篇是从死亡写起的,它说:“从大二的七月份起,直到第二年的一月,多崎作虽然活着,但脑中只考虑了死这一件事”;写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:“那段日子,作像是梦游病患,又像是已死之人却意识不到自己已死这一事实。太阳升起便睁开眼,刷牙、穿上手边的衣服、乘电车去学校、在课上记笔记。就像台风来袭时行人会紧紧抓牢路灯一样,作仅仅依照着日程表机械地行动着”,这种直面死亡的真实感,会让你怀疑作者真的经历过死亡。这种感觉,绝望胜于孤单。大学中的多崎作没有交过朋友,可以说五人团体,是远在东京的他对名古屋的唯一念想,正像李斯特巡礼之年中的le mal du pays所译的那样,是乡愁。思念如滔滔江水,奔流不息,此时从天而降的巨石将河水的道路阻绝,河道不得崩塌吗?看看他当时的状态:“那个时候,作感觉到了全身被谁的巨大双手拧得嘎嘎作响那般的猛烈的痛苦。肌肉被撕裂开来,骨头发出了悲鸣,同时又是身体里所有的细胞像是干涸一般剧烈的干枯了”。经过几个月后,他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。之所以正常,是因为他觉得,以前的那个多崎作已经死了,这个只不过是抽调灵魂的躯体罢了。书中这样说到:“对于自己新得到的样貌,作并没有特别的中意。既不喜欢,也不厌恶。那不过是张假面,因为方便拿来凑合用罢了”。正像作者村上春树所言:“人若真的受伤,通常会无法直视伤口,想隐藏它忘却它,把心门关起来”,这种痛苦,痛到麻木,在书中我从未见过作者有描写多崎作哭的场面,更多的是身体的疼痛,身体的麻木。
这样的痛苦,这样的对于心灵和身体的双重打击,任谁都无法轻易释怀。
16年后,在回访好友的过程中,他得知,就在他大二那年,那个叫做白的女孩被强暴了,戏剧性的是,白亲口说,施暴者是他。震惊之余又得知,在六年前,白被人杀死在家中。无论作此时心情如何,得知这个消息后,他更多的是怅然,突然就意识到,五人团体中,有一个已经永远缺席了。
其实,大家对于白说的话是有所怀疑的,但她当时看起来是如此脆弱,不能置之不理,而多崎作是那么坚强,拥有一颗与外表完全不同的坚强的心,仿佛可以承受一切打击,所以只能暂且由他来承受这一切。
黑说,因为她都怀孕了啊,接着她就声称强暴自己的是你。还把那个时候发生的状况详细而写实的描述了出来。所以作为我们必须去接受她的说法,即便内心深处是明白你不会做那种事的。
那么多年的痛苦,一句她真的很脆弱就完结了事,就是抛弃他人的原因,真是讽刺。也许,下意识地同情弱者,眼泪就是王道,一味地将过错推到看起来很坚强的人身上,是我们人的通病。我们根本不去看所谓的强者是否能承受这份强加的责任,也看不到坚强的人背后的泪水,只是盲目同情。
那白呢?是谁强暴了她,又为什么把责任推卸给作呢?这一切,都随着白的离世深藏于地下了。我想,白一定是接受不了现实吧,那么美好的女孩子,纯洁素雅,楚楚动人,怎么能够被人染指?除此之外,白也一定是喜欢作的,她用极端的方式,打破禁锢他们身份的圈子,打破朋友的界限,或许,在那样极端的情况下,崩溃的她希望哪个人是作。
后来,多崎作想通了一些事情,虽无法完全释然,但生活也不全然是麻木的,至少,他感觉到了痛苦。
“并不是一切都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。我们坚定地相信某种东西,拥有能坚定地相信某种东西的自我。这样的信念绝不会毫无意义地烟消云散。”
很喜欢在知乎上看到的一句评价:这是一场盛大的和解。没错,这是作对白的原谅,是对朋友的谅解,更是与自己的和解。容纳自己的平凡,看到自己的闪光。
某节目中说,爱就像建车站一样,想要牢牢地竖立在那里迎接宾客,就要建构自己的世界,填充自己的色彩。每个人都有这种时候,觉得自己毫无个性,对他人毫无价值,但是有一天,会有人告诉你说,我是那么的喜欢你,你是一个无比优秀,色彩丰富的人,你一直在建造自己美丽的火车站。
无论你是谁,你在哪里,总会有这么一天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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